毗邻雁荡,西接缙云仙都,在永嘉因水长而美的天下乐土里,楠溪江三十六湾七十二滩,一衣带水绘就出悠悠三百里的地上文章。
静静流淌在群山之中的楠溪江,与其他地方常看到的澎湃开阔的大江大河不一样。这支生在丘陵之间、群山环绕的江河平稳、清冽,江水不疾不徐地从山的一端延至另一端。
乘一叶扁舟,在江上缓行。江水清澈见底,若是晴天,那便是倒映着蓝天白云、青山绿树;若是起风了、卷起云,江面上则会蒙上一层细密的云雾,给周围的林木覆上一层神秘的面纱。微风拂过,江面泛起层层涟漪,水中画卷打了几个褶,却更显灵动了。船夫轻轻摇着橹,船儿在江面上缓缓前行,发出轻微的声响,偶尔会惊起几只鸟雀,呼啦一片掠过船头,亦是必有一番生机。在水上行久了,人就会像在江里淘洗过一样,变得清爽起来。
以江为轴,水波倒映出鳞次栉比的山石。在这里,目光尽头总是山。两岸青山连绵起伏,形态各异,有的像巨象饮水,有的如狮子戏球,有的似仙女起舞。古往今来的行客最喜给这些各异的山石留名,“狮子岩”“仙女石”“船桅岩”……每座山石好像也因此被赋予了时间与历史的意义。在江畔古村落的袅袅炊烟和“渔樵耕读”的桨声帆影里,偶尔还能看到几处瀑布从山间倾泻而下,如银练般悬挂在峭壁之上,忽然就懂得了谢灵运诗里那一句“石浅水潺湲,日落山照曜”。
若是行累了,傍桥系船,在岸边寻一处平整的地盘腿坐下,什么也不做,只是闭上眼睛,就可以感受到风的形状,可以听到水的呼吸,嗅到鸟雀的跃然。露水凝在发间,树叶的细簌声在风中流转,每一片打旋着落下的,都像是时间的碎片,从过去落入现在,悄无声息。
岩边渔灯点点,照彻江面,碧波下灯火阑珊,织出亦真亦幻的水中世界。分不清是真的在水上漂泊,抑或是行远了,恍惚间梦到水乡旧忆。华美江南,风月无边。借问同舟客,何时到永嘉?